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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与榻

汉代已有床榻。床榻是兼用于坐卧的两用坐具。一般而言床相对较大,榻相对较小,一般而言,汉代以八尺(1.84—1.9米。指宽度而言)以上为床,八尺以下为榻。即东汉刘熙《释名·释床帐》所云之“人所坐卧曰床。床,装也,所以自装载也。长狭而卑曰榻,言其榻然近地也。小者曰‘独坐’,主人无二,独所坐也”。一般而言,由于床体型较大,不便移动,一般也不移动,而榻则轻便得多,便于移动。榻有供独坐的独榻,即《释名》所言之“独坐”,也有供数人共同使用的所谓“联榻”。一般而言,汉代在床上设帐帷,榻则不设,但床、榻皆可在周围树以屏,在顶上还可加遮挡灰尘用的“承尘”。 
据《后汉书·徐稚传》载:“蕃在郡不接宾客,唯稚来特设一榻,去则悬之。”陈蕃任豫章太守时,不喜结交宾客,惟独对豫章郡南昌本地的名士徐稚(字孺子)青眼有加,每次徐稚来访,都设榻留宿,徐稚去则悬榻不用。这就是唐代王勃《滕王阁序》所说“人杰地灵,徐孺下陈蕃之榻”一典的出处。故而后世亦将客居宾舍称为“下榻”,亦是由徐稚下榻于陈蕃处之典而来。这则典故说明了榻远比床要轻便,悬、用都很方便。 
汉代的床榻,一般都比较低矮而近地,然而晋室南渡以后,由于长江流域气候卑湿,远不如黄河流域那么干燥,因此为了保持坐具的使用寿命,防止其受潮霉变,同时也为了保证人们的身体健康,床榻等坐具都不约而同地将四足加长增高,于是东晋以后的床榻已经相当的高,不再如汉代般近地了。有学者曾据晋人顾恺之名作《列女仁智图》上人物坐在床边采用垂足坐姿而推测,其时的床已经有0.9米左右高(指床板离地面的高度),和现代的床高已经差不太多了。这反映的是坐具随着使用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其形态的情况。 
汉代的床和榻,在画像石和壁画中都常可见到。试贴数图如下: 
先贴一个战国时代的床的实物: 
 
 
 
 
 
 
上图:折叠床(战国中后期 楚 1987年湖北荆门包山2号楚墓出土 湖北省博物馆藏) 
此床体型巨大,可以从其中部折叠为对称的两半叠加在一起,从而起到便于收放,节省占地空间的目的(使用过折叠钢丝床的人应该对它的原理不陌生)。 
 
 
 
榻(东汉 河南洛阳东汉墓壁画《宴饮图》) 
榻后竖有屏,榻前置案,案上放漆盘、耳杯,案前置一铜樽(或漆樽),一名侍 
 
者正从樽内舀酒给墓主人夫妇。 
 
 
 
独榻(东汉 河北望都东汉墓壁画《主记史》) 
此榻为主记史一人独坐,是为独榻,即刘熙《释名·释床帐》所云之供单人使用的“独坐”。 
 
 
 
床(东汉 河南新密打虎亭东汉墓壁画《宴饮百戏图》) 
图中的坐具,就画面上体现的体型来看,应是床。床上设帐帷,床前有食案。 
 
 
 
独榻:上图:讲学画像砖(东汉 成都) 
画中讲学的经师所坐的就是独榻,榻的上方还悬有接灰尘用的承尘。画中的儒生分左右两列坐于筵席上。 
 
再贴几张六朝时的床榻。 
 
 
 
上图:唐 阎立本《历代帝王图卷》之陈文帝陈蒨 
头戴带有卷荷的白纱帽,上衣下裳,外披白狐皮制的裘,双手持如意,坐于榻上。 
从图中看,榻高已近于榻后侍立之侍女的膝处,可见比之汉榻已经显著地加高。此榻为六朝后期至初唐时的榻的风格。 
 
 
 
上图:(传)北齐 杨子华《北齐校书图》 宋代摹本 
上一图是完整的画卷,下一图为局部,可见北齐儒士们所据之大床,也是很高的,这是北朝后期的床,基本上与现代的床高差不多了。画面上最右一儒士,坐床时已采取垂足坐姿。 
 
 
 
另外,在上一图的完整图中,可见儒士樊逊独自一人坐于一交足小凳上,为婢奴走吏所簇拥(见如上大图)。樊逊所坐的这种交足小凳子,就是所谓的“胡床”。胡床起源于西亚北非(据说是古埃及),汉代时传入中国,汉灵帝就是其发烧友之一,《后汉书·五行志》说他“好胡服、胡帐、胡牀、胡坐、胡饭、胡空侯、胡笛、胡舞,京都贵戚皆竞为之。”据说隋代以后因隋帝厌恶“胡”之名,故改其名曰“交床”。现代则称这种方便小凳子为“马扎”,但据说日本人仍称之为“胡床”。 
 
 
 
上图:晋 顾恺之《女史箴图》局部 伦敦大英博物馆藏 
画面中央一男子,坐于床沿的几案上,垂足而坐,案面与床面基本持平,可见其床高已经与现代的床差不多高了,这是东晋以来适应江南卑湿气候而改变生活习惯的结果。图中的床,床上设帐帷,床沿四面设屏成围(围屏),且围屏在其前面对开一对屏板为户(门),以方便上下床。 
画中的男子头戴的是委貌冠,即古之皮弁。 
另外,补充一下,汉代的坐具,除了床、榻之外,还有一种小榻,称之为“枰”,它与榻的区别,除了个头更小,仅能容纳一人独坐之外,就是枰的面板(以木板拼合而成)的四周不起沿,仅安装四个矩形足。在2楼所贴的图片中,望都汉墓壁画中主记史所据的“独榻”,就是这种叫做枰的小榻,它的体型明显小于榻,这可与同样贴在2楼的重庆博物馆所藏的出土于成都站东乡的东汉《讲学画像砖》中经师独据的独榻进行比较,画像砖中经师所坐之榻虽亦为独榻,但其身侧左右总有余暇的空间,而望都主记史的小榻则真真正正只能容其一人,多一点的余地空间都没有,可知其就是枰,而《讲学画像砖》中的榻则是独榻。东汉刘熙《释名·释床帐》曰:“枰,平也;以板作之,其体平正也。” 
关于枰、榻、床之间的区别,最主要的地方还在于尺寸,大抵宽度介于三尺五(指汉尺,1尺在23.1—23.8cm。三尺五在80.85—83.3cm之间,前者是西尺的尺度,后者是东汉的尺度)和八尺(184.8—190.4cm)之间的谓之“榻”,符合榻相较于床“长狭而卑”的定义,因其宽度比宽八尺以上的床要狭窄。而宽度不足三尺五且板边不起边沿、只容独坐者当为“枰”;宽八尺以上者为床。这个标准,在《初学记》卷二五引东汉服虔《通俗文》曰:“床三尺五曰榻,板独坐曰枰,八尺曰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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